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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观察:散记 | 忧郁的力量

时间:2023-06-26 14:00:32    来源:社会科学报

散记 | 忧郁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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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游散记

无数蕴含忧郁情愫、体现高贵美感的作品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喷涌而出!有多少家国情怀的感慨,又有几多人生悲欢的叹咏,触动了人们心中的悲悯情怀。

原文 :《忧郁的力量》

作者 |广州大学 谢炜如

图片 |网络

走进夏宫下花园,见彼得宫前耸立着参孙搏狮的喷泉雕像,水柱从参孙掰开的狮子口中冲天而出,飞流直下参孙运河,奔向波罗的海。沿着运河右岸,我漫步走到林荫大道尽头,浩瀚的波罗的海芬兰湾赫然呈现。

“俄罗斯忧郁”

初冬的芬兰湾,阴沉沉的天空下,海水似乎显得有点儿灰蓝,海面上仿佛罩着一层薄纱。没看到高尔基所讴歌的海燕像“黑色的闪电高傲地飞翔”,只见那波涛有节奏地拍打着海岸,卷起了朵朵雪花。天空密布着棉絮般的浓云,迷迷茫茫混混沌沌,似乎一伸手就可以扯下一大片来。我倚立在海岸边白色的栏杆旁,清冽的海风吹乱了我的头发,耳边仿佛响起了多年前电台预报坏天气的背景音乐,那是奥地利作曲家苏佩《诗人与农夫》序曲的选段,一连串半音出现在急速而又阴沉的旋律中。

俄导思琪小姐说,初冬的圣彼得堡和芬兰湾,天气还不是最坏的,俄罗斯不少地方一年中只有几个月没有阴霾飘雪。最令人烦恼的不是天有多冷,而是没有阳光,几乎从早到晚天空都是灰蒙蒙的。这样的天气很难让人兴奋和激动,反而令人感到精神压抑,这就是所谓的“俄罗斯忧郁”。她指着一个醉态濛松的男人说,俄罗斯酒鬼不少,多是“俄罗斯忧郁”者,何以解忧,唯有伏特加!回顾几天的旅程:从克里姆林宫到冬宫,从涅瓦河到芬兰湾,大多是阴霾雨雪天,几乎没有享受到一缕阳光。

“俄罗斯忧郁”这个词我是第一次听到,可并不是初次感受到。那天,我在淫雨霏霏之中踏上俄罗斯土地,从看到白桦树干上忧郁的“大眼睛”开始,一种幽然沉郁的意味不知不觉涌上心头。

沉郁感伤的俄罗斯歌曲

“俄罗斯忧郁”是一个社会性说法而不是医学名词,这种社会性的忧郁,也使俄罗斯艺术染上了如此色彩,歌曲尤其如是。俄罗斯歌曲不乏明快健朗格调的作品,可更多是沉郁哀伤格调的作品。在文化饥渴的知青时代,我保存了一本《外国名歌200首》,俨然成了知青中的精神富翁。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喜欢的是书中那些沉郁感伤情调的俄罗斯歌曲,直至如今。这可能是知青的经历和情感使然吧!

我曾在手风琴伴奏之下演唱过沙俄时代的民歌《伏尔加船夫曲》:“哎哟嗬,哎哟嗬,拉完一把又一把。穿过茂密的白桦林,踏着世界的不平路……”当深沉的纤夫号子从我腹腔深处哼鸣而出时,眼前仿佛浮现出巡回画派列宾的名画《伏尔加河上的纤夫》:一队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纤夫,精疲力竭地拉着纤。朦胧中听觉艺术瞬间转换成了视觉艺术,两种艺术效果的融合,令我感受到一种更为深邃沉郁的艺术意韵。

当年同村的知青潘江喜欢唱一首沙俄时代的民歌《茫茫大草原》,他扯起沙哑的嗓音忘情地吼着:“茫茫大草原,路途多遥远。有个马车夫,将死在草原……”歌声在知青宿舍的夜空回荡。没有人在意他唱的是什么词,只是那悲怆忧郁的曲调荡气回肠,打动了我们这群年轻人。辛勤劳作了一天的知青们并没有人抗议潘江的“夜半歌声”,似乎都在静静地聆听谛味而悄然无声。

那时,我并不能准确领会那歌词的意思,听得多了,仔细品味起来,应是一个苦苦挣扎在寒风剌骨的大草原上、贫病交加的马车夫的人生感怀:风雪茫茫的大草原就像是悲欢离合、俯仰沉浮的人生世事,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却说不清自己究竟去往何方。青春的我们吼着这首歌,常常是不能自已地泪流满面。

忧郁情愫体现出高贵的美感

当我沉浸在这些歌曲的意境中时,往往是百感交集、五味杂陈:对天真懵懂时光的怀想、对青苹果般青涩甘美爱情的回味、对人生无常的感喟、对社会发展的沉思……各种人生体验融合而成一种情愫,然后再慢慢积淀沉入心底,一旦遇上了与之相通的氛围,一种带有淡淡苦涩的“回甘”就会慢慢地渗出。我曾通读过朱光潜的《悲剧心理学》,他对“忧郁”所表达的核心意思我记忆犹新:“忧郁是诗歌的主要情调,创作和欣赏这类作品可以从痛感中获得快感。”我在教学、研究和文学创作中,特别钟情于有忧郁情愫的作品。在我的社会活动空间中,我不拒绝热闹,却更喜欢离开集体独处一隅,以品味孤独和忧郁情愫。忧郁情愫体现出高贵的美感,它似乎远比激情更能令我感悟人生,赋予我生命的力量。

无数蕴含忧郁情愫、体现高贵美感的作品在中国古典诗词中喷涌而出!有多少家国情怀的感慨,又有几多人生悲欢的叹咏,触动了人们心中的悲悯情怀。然而,在现今的文化氛围和语境中,忧郁气质这种极度个人化、诗意化的情愫,在一定程度上,愈发稀有可贵了。

旅游车上再次悠然响起朴树的《白桦林》,这首俄罗斯风格的中文歌曲娓娓地述说着一位俄罗斯姑娘在白桦林里苦等爱人从战场归来,日复一日、春去秋临,直至她白发苍苍。那是涂上了一层淡淡忧郁哀怨的当代版《小路》,在朴树平静内敛、沧桑厚重的嗓音演绎下,荡气回肠、经久不息。

文章为社会科学报“思想工坊”融媒体原创出品,原载于社会科学报第1859期第8版,未经允许禁止转载,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不代表本报立场。

本期责编:王立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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